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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戰略家羅柏.D.卡普蘭對第三世界的第一手觀察

人口壓力、環境惡化、疾病與種族文化衝突,
深入動亂紛擾的現場,直探第三世界核心問題


「這趟旅行的開始,我很天真。我還不知道答案會在一個人繼續旅行的時候消失,我還不知道隨著旅行繼續只有更加複雜,更多的相互關聯,以及更多的問題。」
——羅柏.卡普蘭

經典雜誌總編輯王志宏:「卡普蘭所描繪的是被忽略的另一個真實世界,這趟黑暗之旅應是我們需要了解,需要去思索的。畢竟我們是世界,世界是我們。」

資深記者羅柏.D.卡普蘭的魅力在於擅長運用旅行文學的手法處理新聞議題,這是他用以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及範例。在前作《巴爾幹鬼魂》裡,他闡述了前南斯拉夫聯邦驚悚的解體過程;在《世界的盡頭》一書中,他親身走訪戰火衝突不斷的第三世界,從西非的賴比瑞亞、獅子山國到近東埃及,再轉至伊朗、印度,最後到達東南亞,試圖透過近距離觀察來探討這些國家從過去到今日所面臨的政治、文化、社會及種族等問題的真相……

深入現場的第一手觀察,直探黑暗世界的問題核心!

非洲,是卡普蘭觀察之旅的起點。他認為「二十一世紀的非洲就像二十世紀的歐洲,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這塊大陸聚集最多的人口、有最躁熱的天氣、最多瘧蚊引起的疾病,也是全球最貧窮的地方……而此地的犯罪率更是與人口、貧窮問題緊緊纏結著。
他以在阿必尚眼見的街頭畫面來詮釋非洲的沉重影像:一個裸體男孩在散停著巴士的終點站角落的垃圾桶裡到處覓食;一個全身只穿粉紅色內衣的女人用一支生鏽的釘子梳頭髮。她雙臂優美的曲線透露出她想在骯髒的臉上保留尊嚴的掙扎。
非洲,一個如同跳脫地圖之外的疏離世界。……

卡普蘭深入世界上最動亂地區、造訪象牙海岸貧民區、柬埔寨死亡集中營等等,他筆下所描述的是個長久以來被忽略卻真實的世界,不論其歷史的原罪為何,人口壓力、環境惡化、疾病、文化與種族衝突,是這黑暗世界共同面臨的問題。……

這是一本融合旅行見聞和國際觀察的作品,作者卡普蘭一直堅持的旅遊寫作是,應該必須面對真實的世界:「對於那些仍不相信我們正處於革命時代的人而言,我希望一份旅行文件能成為一種電擊治療。」







目錄

推薦序 動盪世界 黑暗之旅/ 王志宏
前言
第一篇 西非:回到黎明?
第一章 一趟理性之旅
第二章 獅子山:從葛林到馬爾薩斯
第三章 沿著幾內亞灣
第二篇 尼羅河流域:凹陷的金字
第四章 「東方獨裁」
第五章 回教焦炭城
第六章 苦難城市的聲音
第三篇 安納托力亞與高加索地區:世界戰略的中心?
第七章 轉動世界裡的靜止點
第八章 母礦脈
第九章 沿著裡海岸邊
第四篇 伊朗的穩定狀態:地球的「柔軟中心」
第十章 充滿花朵與夜鷹的國家
第十一章 「手」的革命
第十二章 市集國
第十三章 庫姆的最後一次顫抖
第十四章 波斯之心
第十五章 卡巴斯塔
第五篇 中亞:地形的天命
第十六章 俄羅斯邊境
第十七章 前拜占庭突厥與文明衝突
第十八章 乾淨廁所和帝國遺產
第十九章 中國:「超混亂」與「自然社會」理論
第二十章 戰略上的嬉皮路
第二十一章 世界屋脊
第二十二章 最後一張地圖
第六篇 印度次大陸和印度支那:「未來之路?」
第二十三章 瘟疫年的旅程
第二十四章 里錫河谷和人類才能
第二十五章 曼谷:環境與性的限制
第二十六章 寮國或大暹羅?
第二十七章 柬埔寨:回到獅子山嗎?
第二十八章 叢林廟宇與「混亂乳劑」
第二十九章 地球邊緣的一個死亡






導讀

動盪世界黑暗之旅◎文∕王志宏

  「在大眾觀光的年代裡,冒險逐漸變成內在的事情,而閱讀可以將你帶到那些他人只距離幾呎卻永遠看不到的地方。」∣∣羅柏.卡普蘭

  單是從原書名(The Ends of the Earth: [From Togo to Turkmenistan. From Iran to Cambodia] A Journey to the Frontiers of Anarchy)第一個副標,從多哥到土庫曼,很多人就會開始打退堂鼓。沒錯,不要將「TOGO」想成台灣的旅遊雜誌《To'Go》,然後一部分人會開始回想起他心目中的世界地圖,想去替「多哥」找一個可能的位置;算了!然後「土庫曼」?你可能是少數能概略地想到多哥約略在非洲西岸,靠近那凸出的後腦袋下方有著迦納與貝南等眾多小國家之一的,我們的邦交國之一布吉納法索也在那個區域。「土庫曼」也許是眾多的獨立國協成員之一?如果你是屬於這樣的少數,恭喜你!這本書你讀來將會是精彩萬分,但如果不是的話,那想想看後一段的副標「從伊朗到柬埔寨」,這比較沒問題了,單是這一部分,作者帶你進入了另一種旅行的奧秘,就足以再三思索玩味了

  本書的作者羅柏.卡普蘭(Robert Kaplan),他的前本暢銷著作《巴爾幹鬼魂》(Balkan Ghosts)鮮明地描繪出前南斯拉夫聯邦令人驚悚的解體過程。此書的企圖顯然是大了許多:「我擔任報社駐外特派員已超過十五年,了解到寫一篇雜誌文章時,會試圖將自己的觀察套入理論或『範例』裡,如此每篇文章才顯得有意義。……我最初的目標是在二十一世紀初期的幾十年中找到一項範例,以了解這個世界……」他自認為自己的旅行是「我要藉由不管什麼是法定的、什麼是官定的,實際去觸摸、感覺,以及嗅出真正存在的東西,來規畫未來,也許是『深遠的未來』。」

  卡普蘭自認選擇流浪的路徑是導源於多倫多大學和平與衝突研究所所長荷馬∣迪克森(Thomas F. Homer-Dixon)對他所提出的一幅圖象:「想像一下,紐約市露宿乞丐出沒的曲折街道上,駛著一輛加長型豪華型禮車,禮車內是享受空調、來自後工業地區的人,包括北美、歐洲、太平洋海域、拉丁美洲部分區域及其他地區等,同時還帶著他們的貿易高峰會議和電腦連線高速公路。然而禮車外面卻是其餘的人類,正朝著全然不同的方向走。」於是他想在長長的禮車外面流浪,尤其是在城鄉大鎮之間。

  當他旅行的年代:一九九五年,非洲有七億二千萬人,占全人類人口的百分之十三。但這百分之十三的人口對世界生產毛額的貢獻卻只占百分之一點二。他選擇西非當成旅行的起點。

  卡普蘭的魅力即是在使用著精妙的旅行文學手法來包裝這麼嚴肅的題裁:「一個人對西非第一個難忘經驗,諸如其它新地方一樣,都是透過氣味。……走入崔奇維爾(Treichville)市場,就注意到這種味道∣∣ 一種持續處在潮濕熱氣下,融合酸臭的汗、腐爛的火果、熱鐵和塵土、在陽光曬暖暖的石頭上乾掉的尿、排泄物……我立刻就習慣這種味道了:一旦跨過這項障礙,我便開始自由地欣賞這個帶有麝香氣味、堆滿穢物,有如棺木的市場,我在波浪狀鋅鐵皮屋頂下熱得直燒滾……」

  從象牙海岸到賴比瑞亞、走過紛擾的獅子山國「……我正在拜訪一個失敗的國家。幾乎任何一個真正有野心、有才華的人,都已經離開或試圖離開這個國家,到美國或歐洲去。在很多國家都看得到活力充沛的的獅子山國人。在以色列、印度和其他地方,一直有『人才外流』到西方的現象,但也總是有足夠的高品質人才留下來,因此損失不至於無可挽回。在西非脆弱的國家裡,人才的損失更嚴重∣∣ 他們在碼頭或飛機跑道上進行遴選的程序,阻難那些無法達到標準的人。」

  卡普蘭彷彿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嘗試要將西非的現象剖解一番,對他文中的獅子山國與賴比瑞亞,時至今日仍不時躍上國際要聞的版面,他的推測與觀察在某方面是對的:

  「獅子山是一個國家嗎?」我大膽地問。

  「它是一個國家嗎?嗯,那是一個有趣的問題。讓我想想……我告訴過你獅子山這個區域靠近賴比瑞亞。富拉族與幾內亞的關係比跟獅子山親近。似乎有很多事情都瓦解了。這裡的政府自獨立後,就腐敗了這個村莊的主要系統:它藉由某些長期合法的政治親善來取代世襲的酋長。當中央政府削弱,權力下放到這些酋長時,他們卻無法擔當這個責任。有一個西非人說∣∣『誰會將他嘴巴裡的甜頭吐出來呢?』換言之,誰會放棄賄賂呢?而且有那麼多槍指著你。那是一種新現象。獅子山是一個國家嗎?非常有趣……」

  「在飯店房間裡,我沒有任何財物來轉移注意力∣∣ 我現在既沒有書也沒有短波收音機,因為行李掉了∣∣ 我在街上亂逛直到天黑。東西就像人一樣會讓你慢下來。要好好旅行,應該除了帶衣服、影印的書頁,以及口袋裡該帶的東西外,什麼都不要帶。」閱讀卡普蘭偶而放肆的發洩;或是另一番足可填補讀者本身新知常識精闢的觀察:「……極大多數的阿拉伯人所說的語言是地方性的口語阿拉伯語∣∣ 而將『古典的』標準阿拉伯語保留在書寫溝通上,或正式場合上……他們還偏好使用《可蘭經》裡獨特的寓言和象徵符號。更重要的是,他們說阿拉伯語時的發音方式:口語阿拉伯話通常是很流暢,字與字之間可輕易連貫起來,然而回教語則對每一個單字深思熟慮,每個字都與前後字分開,各別品嘗它的意思……」

  「尼羅河使埃及像個木棍,容易抓取、容易掌握。埃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民在其不到百分之五的土地上,沿著超過六百哩長卻不曾超過十哩寬的河流居住。」從西非到埃及,卡普蘭沿著尼羅河,談蘇聯對埃及的援助,到水壩的建立對現今的影響談回教,談兄弟會、談埃及未來:「像埃及這樣的地方……一個因資源缺乏。迅速都市化、污染和其他環境壓力而長年經歷內部衝突的社會,據荷馬—迪克森的理論:『這個國家不是支離破碎就是變得更權力主義』。」他認為或許未來新埃及的法老們將可能是「新法老們也許會融合前巴基斯坦獨裁者齊亞.哈克(Zia ul-Haq)和新加坡經濟奇蹟之父李光耀的價值。如同齊亞一樣.他們會成功地穿上回教披風,另一方面則私下與西方合作。如同李光耀一樣,他們會在政府當中設置實才政治,來改善對較少飲用水和耕地的損壞承受力……;另一個情節會是一真正的回教政府,一旦這個政府對人類與環境間的掙扎無法提供解答的情況凸顯之後,這個政府就會墮入暴君政治,就像蘇丹一樣。」

  也許讀者已經有個模糊的印象,這本書不同於一般的遊記,它彷彿融合了報紙中的旅遊版,又有國際新聞的味道而同時又加入了社論的嚴肅。

  離開非洲,卡普蘭選擇了安納托力亞與高加索地區來持續他的旅程:「地理是一個定數。橫跨兩大洲及兩大氣候帶∣∣ 黑海的韃靼人式陰鬱,以及地中海的溫暖洋流∣∣ 在這世紀之交,伊斯坦堡是板塊構造分支上的一課,它是希臘∣斯拉夫正教會(Greek-Slavic Orthodox)世界板塊(歐洲人,但也有部分東方人),以及突厥語族世界(歐化東方人)板塊相互衝撞、退縮,然後再次衝撞而來的。希臘拜占庭曾統治這裡長達一千年,直到他們被從中亞遷徙來的土耳其遊牧民族打倒。現在這裡已有新的遊牧民族,最近一批從東安納托力亞來的農民,則正要完成他們對土耳其最西邊城市的爭戰,然而,從這裡發出去的其他震波,有可能更騷亂,也更受傷害。」

  他談到了湧入伊斯坦堡的移民、突厥人的歷史、談到嘗試將土其其西化的凱末爾,庫德人與土耳其人間的糾紛、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鬥爭的恩怨情仇,「安納托力亞、高加索、中亞和印度次大陸,都是從巴爾幹到中國內部沙漠地帶相互連結起來的世界裡的一部分。這裡,在這片地球的大陸心臟地帶,十九世紀早期德國地理學者禮特(Karl Ritter)的幻想開始成真。他在《比較地理》(Comparative Geography)一書中主張,人類的終極命運,是居住在一個有系統連接起來的地形區域上∣∣ 像地形圖上很多細而重疊的虛線,而不是標示著民族國家的黑粗線裡,但是要達到這最自然且可預見的命運的路途,卻可能證實是艱險而可怕的。」

  亞洲是母親的形體……就她所擁有的最大人潮而言。

  ∣∣道格拉斯(William O.Douglas),《越過高聳的喜馬拉山》(Beyond the High Himalayas)

  卡普蘭扺達了烏茲別克。

  土耳其斯坦裡並非只有突厥人,比如土庫曼人、烏茲別克人、吉爾吉斯人、哈薩克人,以及維吾爾族人;而且還有一大群波斯塔吉克人和高加索部族,和一些小很多的波羅的海部族和蒙古人。克魯特波金親王稱土耳其斯坦為「一個有眾多遷移和征戰的戰場,它的現存人口是由各異族混合而成。」

  「從小到大我都認為自己優越,現在,我必須在新社會裡找到屬於我的位子。」沙吉是俄羅斯人,他太太是烏茲別克人,直到一九九一年蘇聯瓦解。

  以一個旅行者在中亞所觀察到的狀況來說,國與國間的緊張情勢,都沒有國家之內和國土重疊的群體間,或是一個傳統的城邦區域與其他城邦居民間來得高。這些國家因為講突厥語的伊朗人競爭增強,或者因為烏茲別克群體中或塔吉克群體中的經濟競爭而滅亡的機會,可能比烏茲別克斯坦傳統戰爭的威脅還巨大。

  截至目前為止,就我知道的,那些在西非、近東以及中亞的國家是漸趨衰弱,而且民族∣宗教的身分因對立而清楚顯現出來。除此之外,我無法證明什麼。旅行真的很挫折。

  卡普蘭在旅行完中國的新疆,為著未來漢人與維吾爾人潛在的衝突危機有了如下的觀察:嬉皮自助旅者似乎再一次來對了事情正在發生的地點。從土耳其穿越伊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到印度的嬉皮路,就在土耳其爆發內部衝突、伊朗的伊斯蘭革命,和威脅著巴基斯坦的蘇維埃入侵阿富汗等事件發生之前……。如果∣∣如果∣∣新疆會是下一個,那我懷疑像這種嬉皮出現的狀況,會僅僅只是巧合嗎?

  自助旅行者,絡繹不絕地扺達中世紀文化急速改變為現代文化的地方;或更精確說,他們到那種突然受到外界影響的中世紀地區。只有在這種快速、不平衡變遷的地方,可以滿足自助旅行者的兩項需求:一個仍然「非常具有異國情調」,而且可以被西方人合理接受的地方。而像這種從十五世紀變成二十一世紀的地方,卻是最容易產生巨大變動的地方。

  在二十世紀的驚悚圖片美術館裡,柬埔寨是一幅無與倫比的聖像……在「民主主義高棉」的共產政權下,八百人口裡有一百到一百五十萬的柬埔寨人被射殺、被棍棒打死、餓死、工作至死,或病死;是歷史記上最緊張、以及最可怕的社會形態改革企圖。

  在飛機上,我被我目睹的這一切情形的複雜絕望所淹沒了。但是這世界難道不就是一直都是這樣子嗎?美善的年代是很難得一見的。雅典的黃金年代也沒超過一世紀。……這個世界,我看得越多,就越覺得不能套進一個模式裡。沒有人可以預測歷史精確方向,沒有任何國家或民族可以不受其怒火波及。如今,在旅程的結尾,不知不睡著的我,又聽見那首詩:

  而其他靈魂……超然獨立著

  在即將來臨歲月前額上

  這些,這些將給這世界另一顆心,

  還有其他脈搏。汝是否聽見嗡嗡聲

  來自無上的運作過程?∣∣

  聆聽一會兒,並且保持沉默,汝等國家

  這本書的許多地點象牙海岸、烏茲別克的塔什干,新疆等許多地方我在最近幾年都有機會拜訪過,作者卡普蘭的觀察與推論是令人讚嘆的。象牙海岸如今的狀況,是比一九九四年好了許多,塔什干也隱約成為中亞的首要繁榮之城……在某方面我還慶幸著,他的預言並沒有馬上出現,某種秩序仍然被維持著,但我們也曉得獅子山國是分崩離析比九四時壞了許多壞……重點是卡普蘭所描繪被忽略的另一個真實世界,這趟黑暗之旅應是我們需要了解,需要去思索。畢竟我們是世界,世界是我們!

  「這趟旅行的開始,我很天真。我還不知道答案會在一個人繼續旅行的時候消失,我還不知道隨著旅行繼續只有更加複雜,而且還有更多的相互關聯,及更多的問題。」

  ∣∣羅柏.卡普蘭

  王志宏:《經典雜誌》總編輯。曾任世新大學兼任講師、香港中國探險暨研究學會研究員。著有《在龍背上》、《Tibetan Odyssey》(英文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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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盪世界黑暗之旅◎文∕王志宏

  「在大眾觀光的年代裡,冒險逐漸變成內在的事情,而閱讀可以將你帶到那些他人只距離幾呎卻永遠看不到的地方。」
——羅柏.卡普蘭

  單是從原書名(The Ends of the Earth: [From Togo to Turkmenistan. From Iran to Cambodia] A Journey to the Frontiers of Anarchy)第一個副標,從多哥到土庫曼,很多人就會開始打退堂鼓。沒錯,不要將「TOGO」想成台灣的旅遊雜誌《To'Go》,然後一部分人會開始回想起他心目中的世界地圖,想去替「多哥」找一個可能的位置;算了!然後「土庫曼」?你可能是少數能概略地想到多哥約略在非洲西岸,靠近那凸出的後腦袋下方有著迦納與貝南等眾多小國家之一的,我們的邦交國之一布吉納法索也在那個區域。「土庫曼」也許是眾多的獨立國協成員之一?如果你是屬於這樣的少數,恭喜你!這本書你讀來將會是精彩萬分,但如果不是的話,那想想看後一段的副標「從伊朗到柬埔寨」,這比較沒問題了,單是這一部分,作者帶你進入了另一種旅行的奧秘,就足以再三思索玩味了

  本書的作者羅柏.卡普蘭(Robert Kaplan),他的前本暢銷著作《巴爾幹鬼魂》(Balkan Ghosts)鮮明地描繪出前南斯拉夫聯邦令人驚悚的解體過程。此書的企圖顯然是大了許多:「我擔任報社駐外特派員已超過十五年,了解到寫一篇雜誌文章時,會試圖將自己的觀察套入理論或『範例』裡,如此每篇文章才顯得有意義。……我最初的目標是在二十一世紀初期的幾十年中找到一項範例,以了解這個世界……」他自認為自己的旅行是「我要藉由不管什麼是法定的、什麼是官定的,實際去觸摸、感覺,以及嗅出真正存在的東西,來規畫未來,也許是『深遠的未來』。」

  卡普蘭自認選擇流浪的路徑是導源於多倫多大學和平與衝突研究所所長荷馬─迪克森(Thomas F. Homer-Dixon)對他所提出的一幅圖象:「想像一下,紐約市露宿乞丐出沒的曲折街道上,駛著一輛加長型豪華型禮車,禮車內是享受空調、來自後工業地區的人,包括北美、歐洲、太平洋海域、拉丁美洲部分區域及其他地區等,同時還帶著他們的貿易高峰會議和電腦連線高速公路。然而禮車外面卻是其餘的人類,正朝著全然不同的方向走。」於是他想在長長的禮車外面流浪,尤其是在城鄉大鎮之間。

  當他旅行的年代:一九九五年,非洲有七億二千萬人,占全人類人口的百分之十三。但這百分之十三的人口對世界生產毛額的貢獻卻只占百分之一點二。他選擇西非當成旅行的起點。

  卡普蘭的魅力即是在使用著精妙的旅行文學手法來包裝這麼嚴肅的題裁:「一個人對西非第一個難忘經驗,諸如其它新地方一樣,都是透過氣味。……走入崔奇維爾(Treichville)市場,就注意到這種味道——一種持續處在潮濕熱氣下,融合酸臭的汗、腐爛的火果、熱鐵和塵土、在陽光曬暖暖的石頭上乾掉的尿、排泄物……我立刻就習慣這種味道了:一旦跨過這項障礙,我便開始自由地欣賞這個帶有麝香氣味、堆滿穢物,有如棺木的市場,我在波浪狀鋅鐵皮屋頂下熱得直燒滾……」

  從象牙海岸到賴比瑞亞、走過紛擾的獅子山國「……我正在拜訪一個失敗的國家。幾乎任何一個真正有野心、有才華的人,都已經離開或試圖離開這個國家,到美國或歐洲去。在很多國家都看得到活力充沛的的獅子山國人。在以色列、印度和其他地方,一直有『人才外流』到西方的現象,但也總是有足夠的高品質人才留下來,因此損失不至於無可挽回。在西非脆弱的國家裡,人才的損失更嚴重—— 他們在碼頭或飛機跑道上進行遴選的程序,阻難那些無法達到標準的人。」

  卡普蘭彷彿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嘗試要將西非的現象剖解一番,對他文中的獅子山國與賴比瑞亞,時至今日仍不時躍上國際要聞的版面,他的推測與觀察在某方面是對的:

  「獅子山是一個國家嗎?」我大膽地問。

  「它是一個國家嗎?嗯,那是一個有趣的問題。讓我想想……我告訴過你獅子山這個區域靠近賴比瑞亞。富拉族與幾內亞的關係比跟獅子山親近。似乎有很多事情都瓦解了。這裡的政府自獨立後,就腐敗了這個村莊的主要系統:它藉由某些長期合法的政治親善來取代世襲的酋長。當中央政府削弱,權力下放到這些酋長時,他們卻無法擔當這個責任。有一個西非人說——『誰會將他嘴巴裡的甜頭吐出來呢?』換言之,誰會放棄賄賂呢?而且有那麼多槍指著你。那是一種新現象。獅子山是一個國家嗎?非常有趣……」

  「在飯店房間裡,我沒有任何財物來轉移注意力—— 我現在既沒有書也沒有短波收音機,因為行李掉了—— 我在街上亂逛直到天黑。東西就像人一樣會讓你慢下來。要好好旅行,應該除了帶衣服、影印的書頁,以及口袋裡該帶的東西外,什麼都不要帶。」閱讀卡普蘭偶而放肆的發洩;或是另一番足可填補讀者本身新知常識精闢的觀察:「……極大多數的阿拉伯人所說的語言是地方性的口語阿拉伯語—— 而將『古典的』標準阿拉伯語保留在書寫溝通上,或正式場合上……他們還偏好使用《可蘭經》裡獨特的寓言和象徵符號。更重要的是,他們說阿拉伯語時的發音方式:口語阿拉伯話通常是很流暢,字與字之間可輕易連貫起來,然而回教語則對每一個單字深思熟慮,每個字都與前後字分開,各別品嘗它的意思……」

  「尼羅河使埃及像個木棍,容易抓取、容易掌握。埃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民在其不到百分之五的土地上,沿著超過六百哩長卻不曾超過十哩寬的河流居住。」從西非到埃及,卡普蘭沿著尼羅河,談蘇聯對埃及的援助,到水壩的建立對現今的影響談回教,談兄弟會、談埃及未來:「像埃及這樣的地方……一個因資源缺乏。迅速都市化、污染和其他環境壓力而長年經歷內部衝突的社會,據荷馬—迪克森的理論:『這個國家不是支離破碎就是變得更權力主義』。」他認為或許未來新埃及的法老們將可能是「新法老們也許會融合前巴基斯坦獨裁者齊亞.哈克(Zia ul-Haq)和新加坡經濟奇蹟之父李光耀的價值。如同齊亞一樣.他們會成功地穿上回教披風,另一方面則私下與西方合作。如同李光耀一樣,他們會在政府當中設置實才政治,來改善對較少飲用水和耕地的損壞承受力……;另一個情節會是一真正的回教政府,一旦這個政府對人類與環境間的掙扎無法提供解答的情況凸顯之後,這個政府就會墮入暴君政治,就像蘇丹一樣。」

  也許讀者已經有個模糊的印象,這本書不同於一般的遊記,它彷彿融合了報紙中的旅遊版,又有國際新聞的味道而同時又加入了社論的嚴肅。

  離開非洲,卡普蘭選擇了安納托力亞與高加索地區來持續他的旅程:「地理是一個定數。橫跨兩大洲及兩大氣候帶——黑海的韃靼人式陰鬱,以及地中海的溫暖洋流—— 在這世紀之交,伊斯坦堡是板塊構造分支上的一課,它是希臘─斯拉夫正教會(Greek-Slavic Orthodox)世界板塊(歐洲人,但也有部分東方人),以及突厥語族世界(歐化東方人)板塊相互衝撞、退縮,然後再次衝撞而來的。希臘拜占庭曾統治這裡長達一千年,直到他們被從中亞遷徙來的土耳其遊牧民族打倒。現在這裡已有新的遊牧民族,最近一批從東安納托力亞來的農民,則正要完成他們對土耳其最西邊城市的爭戰,然而,從這裡發出去的其他震波,有可能更騷亂,也更受傷害。」

  他談到了湧入伊斯坦堡的移民、突厥人的歷史、談到嘗試將土其其西化的凱末爾,庫德人與土耳其人間的糾紛、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鬥爭的恩怨情仇,「安納托力亞、高加索、中亞和印度次大陸,都是從巴爾幹到中國內部沙漠地帶相互連結起來的世界裡的一部分。這裡,在這片地球的大陸心臟地帶,十九世紀早期德國地理學者禮特(Karl Ritter)的幻想開始成真。他在《比較地理》(Comparative Geography)一書中主張,人類的終極命運,是居住在一個有系統連接起來的地形區域上—— 像地形圖上很多細而重疊的虛線,而不是標示著民族國家的黑粗線裡,但是要達到這最自然且可預見的命運的路途,卻可能證實是艱險而可怕的。」

  亞洲是母親的形體……就她所擁有的最大人潮而言。

  ——道格拉斯(William O.Douglas),《越過高聳的喜馬拉山》(Beyond the High Himalayas)

  卡普蘭扺達了烏茲別克。

  土耳其斯坦裡並非只有突厥人,比如土庫曼人、烏茲別克人、吉爾吉斯人、哈薩克人,以及維吾爾族人;而且還有一大群波斯塔吉克人和高加索部族,和一些小很多的波羅的海部族和蒙古人。克魯特波金親王稱土耳其斯坦為「一個有眾多遷移和征戰的戰場,它的現存人口是由各異族混合而成。」

  「從小到大我都認為自己優越,現在,我必須在新社會裡找到屬於我的位子。」沙吉是俄羅斯人,他太太是烏茲別克人,直到一九九一年蘇聯瓦解。

  以一個旅行者在中亞所觀察到的狀況來說,國與國間的緊張情勢,都沒有國家之內和國土重疊的群體間,或是一個傳統的城邦區域與其他城邦居民間來得高。這些國家因為講突厥語的伊朗人競爭增強,或者因為烏茲別克群體中或塔吉克群體中的經濟競爭而滅亡的機會,可能比烏茲別克斯坦傳統戰爭的威脅還巨大。

  截至目前為止,就我知道的,那些在西非、近東以及中亞的國家是漸趨衰弱,而且民族─宗教的身分因對立而清楚顯現出來。除此之外,我無法證明什麼。旅行真的很挫折。

  卡普蘭在旅行完中國的新疆,為著未來漢人與維吾爾人潛在的衝突危機有了如下的觀察:嬉皮自助旅者似乎再一次來對了事情正在發生的地點。從土耳其穿越伊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到印度的嬉皮路,就在土耳其爆發內部衝突、伊朗的伊斯蘭革命,和威脅著巴基斯坦的蘇維埃入侵阿富汗等事件發生之前……。如果——如果——新疆會是下一個,那我懷疑像這種嬉皮出現的狀況,會僅僅只是巧合嗎?

  自助旅行者,絡繹不絕地扺達中世紀文化急速改變為現代文化的地方;或更精確說,他們到那種突然受到外界影響的中世紀地區。只有在這種快速、不平衡變遷的地方,可以滿足自助旅行者的兩項需求:一個仍然「非常具有異國情調」,而且可以被西方人合理接受的地方。而像這種從十五世紀變成二十一世紀的地方,卻是最容易產生巨大變動的地方。

  在二十世紀的驚悚圖片美術館裡,柬埔寨是一幅無與倫比的聖像……在「民主主義高棉」的共產政權下,八百人口裡有一百到一百五十萬的柬埔寨人被射殺、被棍棒打死、餓死、工作至死,或病死;是歷史記上最緊張、以及最可怕的社會形態改革企圖。

  在飛機上,我被我目睹的這一切情形的複雜絕望所淹沒了。但是這世界難道不就是一直都是這樣子嗎?美善的年代是很難得一見的。雅典的黃金年代也沒超過一世紀。……這個世界,我看得越多,就越覺得不能套進一個模式裡。沒有人可以預測歷史精確方向,沒有任何國家或民族可以不受其怒火波及。如今,在旅程的結尾,不知不睡著的我,又聽見那首詩:

  而其他靈魂……超然獨立著
  在即將來臨歲月前額上
  這些,這些將給這世界另一顆心,
  還有其他脈搏。汝是否聽見嗡嗡聲
  來自無上的運作過程?——
  聆聽一會兒,並且保持沉默,汝等國家

  這本書的許多地點象牙海岸、烏茲別克的塔什干,新疆等許多地方我在最近幾年都有機會拜訪過,作者卡普蘭的觀察與推論是令人讚嘆的。象牙海岸如今的狀況,是比一九九四年好了許多,塔什干也隱約成為中亞的首要繁榮之城……在某方面我還慶幸著,他的預言並沒有馬上出現,某種秩序仍然被維持著,但我們也曉得獅子山國是分崩離析比九四時壞了許多壞……重點是卡普蘭所描繪被忽略的另一個真實世界,這趟黑暗之旅應是我們需要了解,需要去思索。畢竟我們是世界,世界是我們!

  「這趟旅行的開始,我很天真。我還不知道答案會在一個人繼續旅行的時候消失,我還不知道隨著旅行繼續只有更加複雜,而且還有更多的相互關聯,及更多的問題。」
——羅柏.卡普蘭



世界的盡頭:從西非到近東 從伊朗到柬埔寨(一場種族與文化衝突的見證之旅)
資料來源:MOMO購物中心 - 世界的盡頭:從西非到近東 從伊朗到柬埔寨(一場種族與文化衝突的見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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